长安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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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警花”狙击【第二十四章】

【24】

Kongphop再次醒来的时候,脑子还有点浑浑噩噩的,他下意识地翻了个身,发现Arthit已经不在身边。

“醒了?”Arthit的声音像清晨带着朝露的风,温柔而凉爽,一下子就把Kongphop失望的小情绪吹散了。

他正站在房间正中央,背对着Kongphop的视线,对着镜子看自己锁骨上触目惊心的两个通红的牙印。

微微弓起的脊背和绷起的挺翘的臀部曲线在明亮的晨光中一览无余,他没有回头,却依然感到了某人目光的灼热,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够了没?再看要收钱了!”

“那昨晚我应该收多少钱?”Kongphop的声音略有些沙哑,带着戏谑的笑意。

“哦咦!”Arthit叉着腰转过身来,想好好算一算自己被啃得满身红色痕迹的账,但看着Kongphop病恹恹的样子又瞬间没了脾气。

“还知道开玩笑,我刚起床的时候发现你体温有点高,要不要去医院?”

Kongphop顺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好啊,没有很烫。”

“什么没有?明明嘴唇很——”Arthit来了个急刹车,然后发现自己全身都很烫!

Kongphop笑着咬住下唇,挑了挑眉毛:“嘴唇?”

“咳!你没事就好,我先回我房间换件深色的衬衫,不然被我妈发现了这个,非拉我去打狂犬疫苗不可。”他指了指自己的锁骨,转身准备夺门而逃。

“等下!P'arthit!”

“又怎么了!”

“你钥匙不是落我车里了吗?怎么回去啊?”他笑眯眯地抱起胳膊,歪着头。

Arthit站在门口呆立了两秒钟,接着突然伸出两个爪子回头做出饿虎扑食状,超凶地呲了呲牙:“老子失忆了你不知道吗!”说完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冲出去了,像是个轰隆隆喷着蒸汽的小火车头,只把声音的尾巴留了下来:“我去寻找失去的记忆啦,晚饭等我回来吃!”

可悄悄爆红的耳根却在狙击手温柔宠溺的眼睛里无所遁形。

 

原来以为跟父母提起那段往事会是充满伤痛与泪水的,然而事实上Arthit居然全程都没有哭,或许是被他的从容感染,妈妈也从一开始抱着他流泪渐渐变为努力回忆与倾诉的姿态。

也许是失去记忆让他无法对儿时的经历感同身受,也许是桌上的录音笔让谈话氛围更加理性,又也许是想起了那个在家等着他吃晚饭的人而变得无所畏惧。

离开之前,他像往常一样拥抱了妈妈,弯腰换鞋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又起身走回到客厅里。

爸爸保持着从沙发站起来的姿势望着门口,却没有动。

他走到爸爸面前,才发现多年的隔阂让他忽略了这个高大男人原本宽阔的肩膀竟显得瘦弱可怜,他伸出双臂抱住了他,感到一阵细微的颤抖从紧贴着的胸腔里迸发出来,Arthit猛地想起退休警官Song先生曾提起的,在深夜的医院走廊看到的,抱着他的父亲的背影。

就从那一刻开始,因为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而深埋了十几年的愧疚让记忆中开朗幽默的父亲变得沉默寡言,而Arthit读警校的决定就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他。

可命运还是将巨大的真实带到了Arthit面前,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爸,我长大了,可以保护自己,也能保护你们。”Arthit在父亲耳边轻声说:“下周也要给我晒被子啊。”

父亲红着眼眶在儿子的肩膀上点了点头:“好,爸爸等你回来。”

 

Arthit回到宿舍,敲了半天507的门也不见Kongphop来开,只好拿出早先Kongphop给他的备用钥匙。

屋子里没有开灯,窗帘跟早上离开时一样,只拉开了一半,昏暗的光线里隐约看到Kongphop还裹着被子蒙头躺在床上。

Arthit皱了皱眉,跪坐在床上掀开被子,迎面就是一阵热气,他伸手碰了碰Kongphop的额头,滚烫的温度已经不需要体温计的证实了。

“Kongphop!醒醒!”他拍了拍Kongphop的脸颊。

Arthit的手上带着黄昏的凉意,Kongphop舒适地在他掌心蹭了蹭,捂着额头勉强打起精神:“P'arthit,你回家谈的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Arthit有些震惊于他的清醒,又把掌心贴在他额头上:“都能做煎鸡蛋盖饭了,这样还没烧糊涂,你是什么体质?”说着抬起他的胳膊把他架了起来:“你发烧了,我们去医院。”

“我吃过药了,睡一晚上就没事了。”Kongphop整个人靠在他肩膀上,说话时吐出的热气都要把他蒸熟了。

“你快100度了 Kongphop!”Arthit吼了一声:“乖乖起来,别让我拿手铐铐你去!”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周末的急诊室却让Arthit望而却步,最后在Kongphop的提议下,两人找到了Kongphop从前在射击队时的医生,Arthit抬头看着小小的两层楼房,和破旧褪色的诊所招牌有些迟疑。

Kongphop笑着对他点了点头:“放心吧,Perk医生就像我的叔叔一样,他是最了解我的人。”

花白头发的Perk医生果然对Kongphop很熟悉,两个人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医生给Kongphop打了退烧针,随口问道:“他以前倒是很少生病,怎么突然烧成这样?”

一个简单的问题却迅速让Arthit一时语塞,站在一边吞吞吐吐不知道怎么回答,Kongphop赶紧举起右手:“之前手受伤了,又淋了雨,我早上自己看过,有点红肿。”

“是外伤?”医生皱起眉头:“我还以为你又去练拳了,我看看。”

“练拳?”Arthit从来不知道Kongphop还有这项嗜好。

医生一边拆纱布一边像是个无奈又骄傲的长辈一样唠叨着:“这小子运动员做得好好的,退役之后非要当警察,结果面试的时候太瘦弱了,他那会才……五十几公斤吧?面试的长官担心他体测不合格,他啊,就每天去打拳,不到两个月增肌了十公斤,那会天天青一块紫一块的,几乎住在我这了,隔着十米都能闻到满身的药酒味。”

“哦豁!Perk叔叔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Kongphop苦笑着说。

Perk医生脸上的笑容在看到他手上的伤口之后凝固在了脸上:“不过你这伤怎么弄的?你家里人知道吗?”

“嗷!老规矩!”

Kongphop说完这句话,医生瞪了他一眼,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千万不要告诉外公啊喂!”

说完一大一小默契地笑了起来,医生伸出手指点了点他,重新为他处理了伤口,好在愈合得不错,发炎的情况并不严重,包扎好之后Arthit摸了摸躺在床上输液的Kongphop的额头,烧也退了很多。

“就在这睡一会吧,烧退了就没事了。”

医生说完,对着Arthit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病房。

“Perk医生!”医生还没走远,Arthit就随后跟了出来:“能跟您聊几句吗?”

 

医生的办公室宽敞而简朴,他请Arthit坐下,自己摘掉老花镜,用一次性纸杯倒了一杯热水放在Arthit面前。

“担心坏了吧,看你来的时候,急得头发都汗湿了。”

“啊……是啊。”Arthit用双手握住杯子,有一瞬间的窘迫,总觉得在老医生慈和而清明的眼睛里,自己跟Kongphop的关系无所遁形。

“我从Kongphop十岁就认识他了,看得出来他很信任Arthit警官,所以,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谢谢您,我想知道,Kongphop,他是因为心理报告出现了问题才被要求退役的吗?”

Perk医生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不过,是他自己主动要求退役的。”

“主动要求?”Arthit有些意外:“虽然档案里是这么写,可我以为——”

“你以为他是被迫退役的?”医生笑着摆了摆手:“一个运动员的成绩到了他那个地步,上面不会随便放弃的,是他自己在两次失控性脱靶后,主动提出退役的,队里当时三番两次地挽留过,但是他非常坚决。”

“失控性脱靶?”

“第一次是无目的性地随意击发,第二次他曾短暂瞄准过训练场地的记分员,最后失控向高处打光了枪里的所有子弹,当时他用的是实弹。”

Arthit不自觉地揪紧了衬衫的衣角:“可是这样严重的心理问题不解决,进警队不是更危险吗?”

Perk医生叹了口气:“Kongphop是个很难被心理干预的人,举个例子来说,同样剂量的麻醉药,对我们普通人可以达到十个小时的有效时间,但是对于他,可能只有五个小时就会完全苏醒,无论生理还是心理,他都比一般人敏锐得多,不止敏锐,而且坚定,意志力太强的结果,就是一旦心理出现问题,除了他自己,别人都帮不了他,他本人也明确拒绝接触心理医生。不过Kongphop进警队的时候,心理评估是合格的,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显然是有自控能力的,对于这一点,Arthit警官不必过分担心。”

 

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Arthit又接了个电话,再回到病房的时候,Kongphop刚刚跌入昏昏沉沉的梦里,听到“咯吱”一声门响,他挣扎着让自己醒了过来。

“P'arthit?”一直闭着的眼睛还不太适应明亮的灯光,Kongphop眨了眨眼,声音轻柔而孱弱,让Arthit不自禁地去想,如果此时此地的这个人不是我,不是他的P'arthit,那他该多失望啊。

 

“Kongphop——”

你为什么要当警察?

 “你——”

你要不要去看心理医生?

 

“怎么了P'arthit?”Kongphop伸出那只没有打吊针的,自由的,却曾被两根铁钉狠狠穿过的手,轻轻地握住了Arthit的手掌。

纱布柔软的触感融化了Arthit的心,他低头默数着Kongphop垂下的长长的睫毛,连语调也跟着柔软了:“你可以复职了,我刚接到P'Tum的电话,监察处的调查结果是,没有证据表明有人需要为Acid的入院负责,他们决定不投诉你。”

“那周一,我们可以一起上班了。”Kongphop淡淡地笑了一下,看不出情绪的波动。

“你,不问问Acid怎么样了吗?”

“他死不了,我没想杀他。”Kongphop用一种极为平常的语气说:“我总觉得,他知道点什么。”

“上面要求我们尽快整理所有证据资料移交检察署,作为Fin案件的共犯对他提起诉讼,认定为主犯应该很困难了,但我们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你不可以再见他了,懂吗?”Arthit顿了顿:“这是命令。”

Kongphop用黑亮的眼睛看着他,似乎还有些不甘心,但在Arthit丝毫不松懈的严肃的面容下,终于点了点头:“Kub,教官大人。”

 

周一来复职的Kongphop穿着笔挺而贴身的警服,刚走进CIB的大门就收获了众多冒着粉红泡泡的目光追随,Arthit推着他进了电梯,迅速按了关门键。

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别过脸:“嘁,有什么好看的?”

“嗷,P'arthit吃醋了吗?”Kongphop笑着伸手托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了过来。

“做梦吧你!”

“说实话,P'arthit也觉得我穿警服好看吧?”

“哦豁!你脸怎么越来越大了!比你好看的我见多了!”

“P'arthit~该承认的就要承认嘛~”

“找死啊!”Arthit甩开Kongphop抱着他胳膊乱晃的手,指了指电梯上方:“有摄像头!站好!”

Kongphop立马向后一步,立正站好。

到了12层,Arthit却没动:“你先去组里,我去P'Tum那交报告。”

 

Arthit手里拿着他总结了“红唇案”迄今为止的所有资料写下的长达十几页的报告,敲开了“刑事侦剿处处长”的大门。

“进来!”Tum处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暴躁,不知道谁一大早地就来老虎嘴边拔毛了。

Arthit心里想着,打开门,却看到了一个熟悉又让他惊讶的人。

“Golf?你怎么还没回清迈?”

Tum处长叉着腰站在办公桌前,Golf倒是穿着一身警服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里。

看到他进来,摆了摆手:“嗨Arthit,我顺便来帮学员调个档案。”

Arthit皱了皱眉,对这个敷衍性质太过明显的答案显然不太满意,没听说总教官亲自来给学员调档案的,况且还跑到了刑侦处来。

没等他戳破这个侮辱智商的谎言,Golf已经起身走到了门口:“那你们聊正事,我先出去了,中午等你吃饭啊。”

Tum处长揉了揉眉心,一大早就像跑完了马拉松一样满脸疲惫地把自己摔回了柔软的皮椅。

“Golf怎么回事?”Arthit一头雾水地问。

Tum眯起眼睛:“你不知道?”

Arthit茫然地摇了摇头:“我知道什么?”

“那家伙说想调回特案组!”

“哈?”Arthit也惊了:“他发什么神经?”

“我哪知道他发什么神经!刚调走不到半年!当CIB是菜市场呢!说走就走说进就进?我把他交给你了,今天之内让他赶紧打消这个念头!”

“呃呃,大概是忘吃药了,中午我跟他好好谈谈,P'Tum,你先看看这个。”Arthit说着,双手将报告书递了过去。

 

Tum看完了报告,久久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从桌子上再次把报告拿起来,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

“Arthit,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他看向笔直坐在他对面的,几乎是他亲眼见证了从一个懵懂少年到成熟警官的小学弟。

“P'Tum,我也希望这是个玩笑,但事实上,我就是‘红唇案’中唯一的幸存者。”Arthit微笑着说:“请批准我,按照报告上所写的方案,以独一无二的先天优势,全面调查‘红唇案’。”

“优势……你说这是优势。”Tum沉吟了一下:“Arthit,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在揭自己的伤疤,也在让你的父母流泪,这值得吗?”

“必须要做的事,我不考虑值不值得。”

Tum再次站起来,用食指敲了敲Arthit的额头:“Arthit!这可不是显示个人英雄主义的时候,无论案子能不能破,最后鲜血淋漓的都一定是你啊!”

Arthit也站了起来,他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直视着他的学长:

“P'Tum,大一的时候你曾教过我们,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却依然热爱它。相信我,即使鲜血淋漓,我也想直面过去的伤口,因为暂时的麻醉毫无意义,而只有撕开了,才能真正的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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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因为特殊原因拖更了一天,所以今天长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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